第4874章
在前往周琦峰住处的路上,陆渐红心头忽然升起诸多感慨来,自己也太不知足了,有关心自己的领导、朋友和家人,自己何必再去追究那些寻常人连想都不敢想的高不可攀呢?
途中,街道难得的冷清,失去了往昔的熙熙攘攘,只是万家灯火皆明,一派安详和谐太平盛世。
很快便到了周琦峰的住处,是周琦峰亲自为陆渐红开的门。
“来了。”简单的两个字让陆渐红心头一热,可是当周琦峰转过身去的时候,陆渐红的鼻子不由酸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周琦峰的背已经微微驼了下去,再强大的人,也敌不过岁月。
家里的灯亮着,温暖如春,却是只有周琦峰一个人,原来周伟潮一家三口出去看烟花了,还没有回来。
“渐红……”刚说出这两个字,周琦峰便是一阵咳嗽,陆渐红不由道,“周叔,您的身体怎么样?”
“没事没事。”周琦峰笑了笑道,“岁月不饶人,不服老不行啊,我记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才三十岁左右,一转眼过去了十几年了,你今年四十六了吧?”
“今天已经是四十七了。”陆渐红也同样大是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周琦峰笑着道:“江山人才辈代出,这个世界还是你们的呀。”
陆渐红心头却是生出一股萧瑟之意,道:“周叔,万事强求会不会是庸人自扰?”
周琦峰察觉出陆渐红的情绪有些不对,笑了笑道:“中国的语言是很丰富的,很多话需要看从哪个角度去理解。就拿你刚刚所说的,万事强求,从正面理解,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但是有的时候,这却是消极的代名词,没有努力,又怎么会有结果?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东西是唾手可得的,也正是因为有努力,才会有进步,才会有发展。事如此,人亦如此,若是个个安于现状,那又怎么能实现人生的价值?人生几十载,匆匆地来,匆匆地走,一场戏幕,便又是一场戏的开始,正因为敢想,所以才能敢为,人生也正因此而精彩。没有任何事是一帆风顺的,披荆斩棘,笑傲人生,等一天你老去了,回首往昔,你才会有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
周琦峰品了一口茶,接着道:“有人说,平凡是一生,荣耀也是一生,其实说白了,人所追求的也就是个活法。不同的活法造就了不同的人生,知其不可为而为,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真正的大丈夫。你能走到今天,固然有着其他因素,但那些是最重要的吗?我告诉你,不是。没有你自己的努力,没有你坚韧的性格,没有你自己亮出闪光点,没有人会去扶一个上不了墙的烂泥。如果你现在放弃了,就代表你自己要做那堆烂泥。你跟魏老不是有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吗?国家的富强是需要努力的,你要想实现这样的政治抱负,也只有依赖于你自己的努力。”
陆渐红垂着头,心中略有激荡,口中却是道:“周叔,我知道您对我的厚望,可是天时地利人和,论起来我并不占优,我很担心会辜负您的期望。”
周琦峰笑着道:“渐红,你要明白一点,你的决定,说小了,是你自己的理想,说大了,承载着很多人对你的期望和企望。如果你在这个时候怂了,于你于我于他人于那些水深火热的百姓都是一个损失。没有哪个人注定就是成功者,张森奎虽然没有了魏老的支撑,但是他也并非一无是处,马骏虽然有着众多优越之处,但也未必就是最后的赢家。你们的时间还长,还需要一番比拼。谁坐这个位置,并不是只看背景的,能力才是至关重要的,毕竟关系到党的事业是否成功、百姓是否安居乐业、国家是否能够长足发展,没有魄力、没有能力、没有手段,这是对国家对人民极大的不负责任。渐红,你准备好了吗?”
陆渐红迎着周琦峰的殷切目光,不由道:“周叔,我……”
周琦峰摆了摆手道:“渐红,其实你已经决定了你自己的路,而且已经开始实施你的计划,这就像一场比赛,已经上了赛场,好歹也要拼一拼,成了自然好,输了也没什么遗憾。”
_3627局势分析
陆渐红怔了一下,是的,其实自己真的已经决定了,如果选择了放弃,安于天命,自己又怎么会矛盾,又怎么会患得患失?
刹那间,陆渐红心头一片空灵。
几家欢喜几家愁。此时的张森奎却是大伤脑筋。大年三十,他已经回了来,表面工夫已经做了,剩下的事情交给焦作林了。
在康平的争斗中,向来披靡的张森奎却是遭遇了滑铁卢,焦作林的反击显得非常犀利,尤其是春节遭受的这场雪灾中,焦作林的表现堪称完美,深入到灾区前线,博得了一个“亲民市长”的称号,完全将他比了下去,特别是在魏老去世阵营不稳的情况下,张森奎的压力不比陆渐红小,甚至比他还要大。张森奎实现人生的大跳跃就是在重安,这当然是在魏老的推动之下实现的,事实上,那一次的飞跃已经是个顶点,短期内很难再有所作为,而他调至康平任书记,魏老已是强弩之末,现在他加鹤西游,失去了强力支撑的张森奎面临的困境可想而知,虽然还有个喻副总理作为后盾,但这个能量与首长和总理相比自然小了许多,眼看着一年大限将至,别说他张森奎,连喻副总理的政治生涯也要达到顶点了。在这种情况下,张森奎的郁闷就没有什么奇怪了。
此时的张森奎正在喻副总理的家里,新年已经开始,春节的喜悦并没有占据他俩人的心灵,在书房,喻副总理的脸微微沉着:“森奎,不要灰心,魏系的影响力虽然因为魏老的去世减小,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蒋家想顺顺利利也不容易。”
张森奎沉默半晌道:“喻叔,现在的局势很复杂,我决定暂时稳一稳,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
喻副总理叹息了一声,道:“森奎,局势确实很复杂。按照惯例,一二号还要再任一届,所以明年的*,是一道坎。我在退下来之前还可以再推你一把,但是这个位置就很值得商榷了,其实,尴尬的不仅仅是你,陆渐红、马骏同样如此,你们年纪差距不是太大,从任职上来说,你们现在都是政治局委员,所以会有三种可能,一种就是维持不变,一种就是级别不变,到中央或者国务“阝完”任副职干部,还有一种就是进入内阁。我们的目标是什么,你也应该清楚,所以任副职干部的话,六年后的换届上就会出现问题,但是进入内阁的可能性更小,至于维持不变这个选择也是很难,因为根据正常情况,五年后的换届任期又是十年,前后十五年,希望是非常缈茫的。”
张森奎认真地倾听着,其实这些他也早已经分析过,如何选择确实难以取舍。这个时候,他也已经意识到,他最大的对手是马骏,而非陆渐红,只是一年之后,到底会是什么结果呢?纵是他和喻副总理这种卓绝的政治人物也是很难预料,涉及到高层的人事,其中的玄奥和难测又岂是轻言揣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