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药 第74章
魏照视线在房间当中扫过,最后落在了柜门大开的衣柜上,他愣了愣,有些奇怪。
衣柜里是空的。
而衣架则是杂乱无章地堆在床角和床尾边的地上。
显然岑如霜将衣服都收好了准备离开。
可外头的一切,又表明岑如霜并非自己离开的,外头,显然经历过一场打斗,或是争执。
魏照没有多待,他心里记挂着岑姣的安慰,在二楼转了一圈没见人后,便又回到了楼上。
外面已经完全正常了,声音络绎不绝,有些吵闹。
魏照守在岑姣床边,眸光沉沉如水。
刚刚,在岑姣说二楼时,魏照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可岑姣却是知道二楼出了事。
无论她是听到了,还是感受到了什么。
魏照都确定,自己是没有同样的感受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
魏照眸光闪了闪,是因为岑姣和岑如霜都姓岑吗?
她们的姓氏相同,那便意味着,血脉也许相同。
出于这种原因,只有岑姣发现了二楼出事,而自己丝毫没有察觉。
就在魏照心里渐渐有些焦急的时候,岑姣醒了过来。
乏力又疲惫,这是岑姣最初的反应。
她扶着床边坐起身,魏照已经迎了上来,扶住了她,“好些了吗?”
岑姣点了点头,那要命的嗡鸣声已经消失了,“岑如霜怎么样了?”开口后,岑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不像话。
魏照扶着岑姣坐好,又倒来一杯温水,“我下楼的时候,岑如霜已经不见了。”
岑姣接过水,听到魏照的话,她的动作停了停。
“屋子里看起来有过打斗,可是岑如霜的衣服也不见了,我没在屋子里看到行李箱。”魏照顿了顿,“所以不能确定,岑如霜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掳走的。”
岑姣小口抿着杯子里的温水,仔细思索着什么。
等杯子里的水被喝了大半,她才开口道,“我想去二楼看看。”
魏照看着岑姣,虽有些担心,却仍旧是点了点头。
二楼平台上,那个“相逢即是缘”的标牌好好地立在那儿,只是像是被人撞歪了一样,原先该朝着下面的楼梯,现在却朝着上面。
彩灯也有半截坏了,剩下的半截闪烁,发亮,看着有几分滑稽。
岑姣进了屋子。
和刚刚魏照时离开前没有什么变化,看起来,的确是有过一场打斗。
里屋,也正如魏照所说的那样,衣服都被收走了,看起来,岑如霜自己也打算离开。
其他没什么特别的。
岑姣皱着眉停在了飘窗前,飘窗上,放着四五盆盆栽。
里头种着蝴蝶兰,已经开花了,满枝的花朵,被染成了各种各样的颜色。
有土撒在花盆四周,魏照走到了岑姣身边,“这些植物有问题吗?”他问。
岑姣摇了摇头,她伸出手,在那些碎土上捻了捻。
土有些干,在岑姣的指腹末端碎成了粉。
魏照看着岑姣的动作,“有人翻过这些花盆才带出的土吗?”
“这是峡谷里的土。”岑姣忽然开口道,她偏头看向了魏照,碎成了粉末的泥土从她指缝间落了下去。
魏照无端觉得有些冷,他看向岑姣,并不怀疑岑姣的话。
即便岑姣说的这话,让他周身发凉。
将整个二楼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一遍后,岑姣除了那出现在飘窗上的土外,并没有发现别的不对的地方。
岑如霜也和无人峡谷扯上了关系。
岑姣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她和二楼回来后,便一直没再说话,魏照出了门,他想找楼底下的摊贩们,打听打听,看看他们知不知道岑如霜去了哪里——只是这可能微乎其微,毕竟在出事前,外头安静得不像话,怎么想,外头的那些普通人都不知道这栋楼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岑姣盯着被他们小心翼翼收下来的那一小捧泥土出神。
峡谷里的土是被人带过来的吗?
岑姣想不通,她觉得神经被一块石头压着,扯得她整个人既烦躁又慌张。
只是岑姣向来不将自己的情绪投射到外面来。
魏照回来时,便看到岑姣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出神,半点没有被岑如霜的事情影响一般。
“姣姣,岑如霜是自己离开的。”魏照道。
岑姣这才抬了抬眼,她看向魏照,没说话。
“我问过了楼下卖水果的叔叔,他说不久前看到岑如霜和好几个人一起离开了,提着箱子,看起来急匆匆的。”魏照在岑姣身边坐了下来,他沉吟片刻,“路上的人不算少,如果岑如霜是被胁迫的,那时候她大可以胁迫,但她没有,显然跟那群人走,是她自己的意愿,或许是我们多虑了。”
岑姣闻言往后靠了靠,她贴着沙发,声音有些低。
“岑如霜跟着那群人,去哪儿了呢?回峡谷了吗?”
“我仔细问过那几个和岑如霜一起的人的相貌。”魏照递给岑姣刚刚削好皮 ,切成了块的梨子,“听那位叔叔的描述,那几个人西装革履的,看起来板板正正,还是开着车来的。”
“应该不是从峡谷里出来的,山野开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在山里遇到过他们。”魏照顿了顿,“也许岑如霜的离开和我们并没有关系。”
岑姣盯着魏照,她目光灼灼似火,过了许久,她才低声道,“我猜岑如霜是回家去了。”
透过那道云搭成的天梯,回家去了。
天上的人,又怎么会被住在地上的魏照遇见过呢。
岑姣收回了视线,她用牙签戳起了一块梨扔进了嘴里。
这梨的香味很浓,汁水也很足。
岑姣被甜得眯了眯眼,她看向魏照,才反应过来,“哪儿来的梨。”
“拉着人问东问西,总要买点什么。”魏照偏了偏头,示意岑姣去看桌上的红色塑料袋。
袋子里装着五六个拳头大小的梨,圆滚滚的,散发出淡淡清香。
“我也尝一块。”见岑姣吃得很香,魏照的身子微微前倾,他十分顺手地从岑姣手里接过牙签,想要去插一块梨。
岑姣也是十分配合地将装了梨块的盘子朝着魏照的方向送了送。
只是在魏照将梨送到嘴巴里前,岑姣又突然开口,“你有没有听说过分梨分离的说法?”
魏照一愣,动作也慢了下来,“什么?”
岑姣努努唇,“梨子的梨和分离的离不是同音吗?所以就会有人觉得,如果一颗梨大家分着吃,那么一起分食的人最终都会分离。”
见魏照不动了,岑姣笑了笑,“说着玩儿呢,你不会当真了吧。”
魏照当然知道岑姣是在说笑,可是手里插着梨块的牙签却是怎么都送不到唇边了。
他悠悠吐出一口气,将手里的东西,送到了岑姣面前,“虽说是毫无根据说法,但总归是为了好的祈愿。”
“这颗梨,还是你自个儿吃吧。”魏照低声道。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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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如霜的事情,算是个插曲。
两人都没有再提,只是因为岑如霜的事情耽搁了时间,想去狗儿山,只能等到第二天了。
魏照也问清楚了狗儿山的位置,的确同他们去贵村十八组的方向是相反的。
只不过,一个村子虽说分成了一组一组的,可总归是一个整体,像贵村这样,还被分成了两边的,的确是少之又少。
而狗儿山说是山,与黔州那些地方的山比起来,更像是个小土堆。
魏照还听说,他们来得很巧,这段时间,正是贵村请神的日子,村里的富户,会大摆筵席,请人游神。
既然要游神,那么他们便有机会进祠堂了。
第二天一早,是个阴天。
岑姣早早醒了过来,免得夜长梦多,还是尽早去趟狗儿山,以及钱姓祠堂。
往狗儿山的车不少,还有挺多的外地牌照。
所以魏照他们的车混在其中,倒也不显得突兀。魏照也不知道副驾上的人从哪儿寻摸来的墨镜。
几乎有她半张脸大的墨镜叫岑姣全程顶在脸上。
出了陈郡县城,即便没看到标牌,岑姣和魏照也知道,他们进到了贵村的范围。
街道两边,是搭起来的两排红色塑料棚,穿着围裙的大爷大娘,手里抬着装满了菜的托盘,在塑料棚之间来回穿梭。
咿咿呀呀的声音从稍远的地方传了过来,那是被音箱传过来的唱戏声。
游行的队伍已经朝着狗儿山的方向过去了,被来凑热闹的,或是回乡的贵村人包围着。
“贵村人好像很喜欢狗。”在路边大娘的指挥下,魏照将车在临时停车场停好,与岑姣并肩往外走的时候,他凑到岑姣耳边,小声道。
岑姣也发现了这一点,那些一看就是当地人的身边,都跟着一条狗——没有其他种类的狗,几乎都是田园犬,细细长长的,胳膊上肌肉分明,背上的毛发柔顺,贴着皮肤。
这太奇怪了。
倒不是说田园犬怎么了,可这么多人,这么多条狗,算概率,也该有其他品种的才对。
而且,多数跟在人身边的是白色的大狗,少有几个是白色底色上方有黄色杂毛的。
至于纯黄的,或是黑色的狗则是用铁链拴在了塑料棚旁,偶尔有人经过,还会给他们两脚,这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喜爱狗的人。
魏照同样发现了狗群的奇怪之处,他与岑姣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提这件事,只是加快了步伐,跟上了前方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