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村妇有些动摇了,她把举着的砖头稍微往下放了放,“你讲啥子,我就信你咯?”
老豁说:“这个容易,我们的证件还有相机都在湖边那里扔着,给你看一下你就明白了。”
于是,我又折返回去,把丢在湖边篷子里的东西拿了过去。这村妇明显是认识几个字的,她看了老豁的证件后,脸上的表情变成了疑惑还带着点敬畏:“乖乖哦,你还是个科学家唆?”
“算不上,我就是个研究动物的。”老豁笑着说。
大家都穿上了衣服,总算是感觉正常了些。村妇自我介绍了一下,姓罗,没儿没女的,是个寡妇。据她说,这青子坡的人全都走光了,方圆几十里就剩她一个人了。去河边洗澡的时候猛一看到我们,担心的倒不是好人坏人的问题,而是是不是人的问题,所以才跑得那么快。
我忽然笑了起来。老豁问我笑啥呢,我说我想起了一个笑话。
老豁问什么笑话,我说:“多大点事啊,我还以为抢鸡蛋呢。”
这笑话很应景,老豁也哈哈笑了起来,罗寡妇有些迷惑,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罗寡妇领着我们去她家里坐坐,天也快黑了,正好整点饭食吃。在路上我们就聊了起来。
我说:“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在祠堂那里看到了一具尸体,上吊死的。”
罗寡妇说:“死的人好多哦。好多人睡不着,受不起折磨,最后都是自杀的。上吊的也有,喝药的也有。在祠堂死的那个是我们村的村长。”
我说:“我们把他烧了。”
罗寡妇叹了一口气:“唉……这作的是啥子孽哦。”
老豁问:“这个失眠症,具体是什么时间开始有的?”
罗寡妇想了想说:“有半年了吧,从立春就开始有了吧。最先是村西头的李栓子整天吼到睡不着,后来他老婆娃儿也就都跟着睡不着了。没过多长时间李栓子就疯了,拿刀把他老婆娃儿砍死了,村里头其他男人堵他,他就跳井死了。”
我听得惊心动魄:“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其他人也开始睡不着,到医院看病,吃安眠药都莫得啥子用,就是睡不着。村头的郑大才,才二十多岁,因为睡不着头发掉得一把一把的,最后变成个秃子。这些人结果都很惨,没死的全都疯了。”说到这里,罗寡妇用求知的目光看向老豁,“这睡不着觉的病,啷个也会传染哦?”
老豁并未正面解答,而是沉思着问:“你刚才说的那个李栓子,跳井死了。那么那口井有没有再用?”
“没有。把李栓子捞出来以后,那口井就封了哇。”
“县里的医生来村里做过调查没有?”
“来过。不仅县里头的,省里头的医生都来过做调查。不过最后啥子也没查出来。最后村里好多人都得了这个睡不着的病,医生也莫得办法。只有把那些得病的人全部转移到外头去住了,听说那些人在外头住一段时间后,这个病会好得多。”
老豁点点头:“这个情况我之前已经听说了。”
罗寡妇忽然小声地问:“我们……是不是我们这里不干净,招惹啥子东西了?”
老豁问:“村里人因为害怕这个,有很多都搬走了是吧?”
罗寡妇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