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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重生) 第127章

有容洛的利用,卢氏近日升迁之快堪比飞升。此举遭受议论不是一时半日,卢氏却依然我行我素。三家合谋对付卢氏,这把柄显然是最容易握起来。过了四月,卢氏一位小辈自别州升迁入朝后,三家便合议上书,用劝谏之名暗指容明兰宠幸卢清和,有娈幸之向,于社稷不当,要求重核政绩。
卢氏发展短短几年,政绩这东西终于还是有亏欠。而这劝谏,看着是给容明兰,实际便是直指容洛失德。
这一举措无疑是在帮容明兰。可容明兰此时对容洛又恨又怕,怎么敢因此不让容洛上朝。再则,他也并无这样的权力。
“令家这手伸得真够长的。”莞尔瞧着眼前看着第二次上书册子的容明兰,容洛眼角微微向上挑了一点儿,“都开始管起陛下的事来了。”
第一回 的劝谏容洛并未回应,三家见石沉大海,并不死心,对付卢氏的同时又将卢家那几位在各地任职时的记录收罗整理放进第二次的谏书里,在众目睽睽中递交给了容明兰。
此次上书避无可避,容明兰与容洛都无法不做正视。而三家之行太过果决,毫不退缩,也难让容洛不心生疑虑。
容明兰已经看罢,从册子里掀眼瞧了一下容洛,他将折子合拢,扔进雾生手里:“拿去烧了。”又冷眼看回来,“这下皇姐满意了?”
见容洛不说话望着自己,容明兰心跳得发疼,呼吸凝了凝,他拢了拢袖子,不耐烦道:“反正如今我不过是皇姐手里的傀儡。皇姐叫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令氏崔氏王氏,皇姐要动我也不在乎。这一日日地挣扎来挣扎去,我也嫌他们烦,倒不如给个痛快,我也能早点回去睡觉。”
朝事由容洛处理,唯批复奏章需他代笔。他眼下闲着无事,不是去妃嫔宫中,便是逗弄孩子和成日蒙头大睡,俨然与废帝无别。
他也想反扑,他同样也要保命。有命他还有个虚名皇帝,没命?
他可还记得皇帝死掉那日容洛说过什么——死后追名。
新帝对故去的、失败的皇帝的虚情假意。
呼吸微重,容明兰握拳,逼迫自己松缓表情。
留得青山在。
仰头起来,一双桃花眸却犹若明镜。
“本宫早与你说过了,不要与本宫耍把戏。”容洛抿唇,视线从他脸上一路落下去,穿透案几,落在他袖袍上,“王知微在朝上递交谏书之时,我看见册子下还有一条信。容明兰,你是亲自交出来,还是要本宫去拿?”
早晨参朝的时候她就立在容明兰身边。王知微举措隐秘,底下没有发觉,若不是因他与王知微相视的那一眼,又鲜有地以他双手去接,她也不见得会关注到三家给他送了信——
纵使,他总以留宿盛婉思宫中之名,给盛婉思下安神散,趁守卫稀少之际,与令家之人私相议事。
长睫微扬,容明兰满眼愕然落入目中。容洛与之对视,笑颜中凝着与六月炙热浑然不同的寒意。
“清君侧——是不是?容明兰。”
第206章 0206晋|江独家发表
◎兵权。(已替换)◎
将一小条纸条捏在手中, 容洛看了一眼,轻轻冷哂。
容明兰并没有隐瞒的胆子,她只问了一句, 他便乖乖认命将王知微偷送的信条交到了她的手里。
次日三更,太液池桃林旁。
当真是个好的密谋之处。
迎风而立,一目看向隔岸灯火,还不待她把那信条收起,春日便从旁过来,轻轻福了个身:“殿下。”
早前她已嘱咐了春日去发帖, 这一会儿春日回来, 容洛转身往身旁的文德殿走过去, 问道:“人都到了?”
“是, 只崔家族长不敢来, 换了崔小郎君。”春日弓着身子回话,又将手里头的灯笼往前伸了伸, “本是小郎君也不来的,约莫是消息传到了皇后娘娘那儿,齐掌事领着帖子过来给了奴婢,这才请到了人。”
这一句就教何姑姑抬了眼。往时这样的事,本是交由秋夕去做,如今事务繁多,秋夕与她都走不开, 这才交到了春日的手上。换了秋夕,这事决计没有这么一波三折……且听春日的说法, 那崔氏必是给了她气受的。
口一张, 何姑姑才要说什么, 容洛便抬袖挡了一下。
“崔氏如此, 谁去都是一样的结果。”敛了敛衽,容洛未曾移眼,“崔彤云左右不只是我手底下的人,也是他崔氏的子弟。崔敬桓若要以孝字族规的压他,他如何能不听。人入宫了便是,旁的,不用计较。”
她是当真不在乎崔氏此时做了什么。前朝崔氏罪名已定,下来便是查办,崔氏三房牵涉其中,没有一人能跑得掉。瘦死的骆驼说白了也是死,死前打的响鼻,难不成还能震撼泰山么——自然是不能的。崔妙仪送帖让崔彤云脱身,想来也很明白这一点。
至于春日,她忠心耿耿,也有心学着帮她处置身旁事,她勤学善思,处处挑刺也好没意思,知道了这一回的不足,下一回必定也不会再教人给她脸色。
跟了容洛多年,她意思如何,何姑姑也明白了过来。往后退下去,随容洛一同绕过廊道拐角,便跨进了文德殿。
文德殿多用于设宴大臣。挑明容明兰与三家密谋之事后,容洛便让人在殿中摆设宴席,下发帖子请三家家主入宫。如今春日回来,三家也已经到了殿内,除崔彤云并非崔家主事之外,令如城与王知微,都是能定论自家前途后路的人。
提裙跨栏而入,容洛扫量在座三人一圈,笑了笑:“何必如此拘谨。各位同本宫都是老相识,何必在意礼数,先用便是了。”在席中落座,容洛从侍婢手中接过长斛,搅一搅浓白的酒浆,一抬眼,见三人目光都在她身上,正襟危坐的样子,她眉心花钿顺着笑往上一动,搁下长斛,“酒是笠翁春,肉是杏颜前两日从猎场带回来的鹿肉,鱼取自凌春池,是明辕亲自所饲,无毒,诸位安心。”
话虽如此,四下却没一个侍婢顺着容洛的意思上来替他们试菜。
王知微抿唇,与身旁坐着的令如城对视一眼,站起,向容洛作揖道:“殿下有话便请直说吧,臣等惶恐,必是要辜负殿下美意了。”
眼下三家与她的关系好坏便是三岁小儿都清楚,她那一桌无事,每道菜第一口无事,谁知以她的心思,第二口又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自然,菜容洛必是没有下毒的。王知微如此,她也不逼迫,直了直背脊,她将视线从酒浆上提起。启唇道:“既如此,那便请崔少监给二位做个榜样了。”
崔彤云如今已经投靠容洛。崔妙仪舍弃崔氏,却还是尽了绵薄之力,为这位崔氏郎君铺好了前途。今日得容洛传唤入宫,他被阻拦,却也从崔妙仪口中得悉了容洛的打算。
握着那张书陈崔妙仪笔迹的厚重簿子,崔彤云掀眼看向容洛,喉头动了动,还是将其举过了头顶。
“崔氏受利蒙蔽,辜负皇恩,认罪受罚,愿辞官返乡,并空尽崔氏库房,上充国库,下安流民,以赎结党营私,污秽朝堂之罪。”双膝触地,崔彤云沉眼,深深叹息,“崔氏自知崔敬桓罪孽深重不可清白,愿返丹书铁券,望长公主网开一面,留其薄命。”
崔家罪积深厚,朝野尽知无法再恕,如今崔妙仪为保崔家嫡支,自作主张彻底放权,并用太祖御赐丹书铁券留她父亲一命,外定了众人之口,内也杜绝了清流一党异议,已是最大的尽力。
可此事终是有背三家联手。王知微被崔彤云一席话吓住,当即皱眉:“不可能,崔氏如何会……崔敬桓分明有意……”
“有意与你等联手对付本宫?他又曾几何时有过这样的权力,代替崔氏上下做主?”支肘倚在案边,容洛从何姑姑手中接过那枚册子,扫将一眼其中附着的丹书铁券,放回何姑姑手中,“崔家三房皆不成样,得入崔公眼中的,唯两个小辈。当年当日,妙仪女子须出嫁,崔少监又履不得仕,这才让崔敬桓挂了个崔氏家主的名头,实则掌家之人,至始至终皆为妙仪。妙仪未能让位,他如何能代替嫡庶两支与你二人做主?”
微微扬眼,容洛看向令如城,笑道:“崔公当年甚欣赏都督,此事,都督想必也都知道的罢?”
何止是知道。令氏对男子女子一视同仁,便是令如城那个喜女儿厌男子的父亲令海登所引发。当年崔令两家为好友,还是令海登给崔公指出崔妙仪之才,才教崔妙仪脱出闺房。
令如城本想隐瞒此事,将错就错依着众人认知定了崔敬桓的地位,好筹谋往后对付容洛之事。怎想崔妙仪釜底抽薪,直接不顾崔敬桓上递认罪书。
屏息一时,令如城吐气:“大殿下果然不负太后青睐……像极了她啊。”
他对连隐南的仰慕不必再说。容洛闻言,缓缓颔首坐正:“是,但也正因本宫像她不是她,本宫绝不能等着你们学先帝,带刀入了明德宫。”
话里意味分明。令如城与之对视,触及她眼底笑意下的万里瀚海,他看到了蛰伏在那冰下的蛇渐渐有了龙的模样。
也看到了……多年前那一身银红。
短短数年啊。
长叹一声,令如城合目,将自己从回忆中抽离:“所以,大殿下想要什么?老夫的命?”
疑问招来了容洛的一声冷哂。指尖拂开衣袖上褶皱,容洛掀眼:“都督的命可什么都不值。本宫——要你令家的兵权。”
兵权,能号令令家军的虎符。
静夜里一声霹雳,半边大殿被光芒照耀。映出半张面孔。
容洛的笑,王知微的惊骇,以及——令如城紧抿的唇角与冷得吓人的右眼。
一瞬间,令如城脸面上的每道皱纹都仿佛捱了斧子一记重劈似地深了嚤羯6二柒下去,连他的轮廓都显得格外凝重。
但无论是谁,都能理解他赫然显露的怒意、沉重。
兵权是令氏的半条命。令家文武担一半,可最有出息的只有武将这处。不是托得兵权,连隐南那时被狠狠压制杀鸡敬猴的,就不是崔氏和别的世家,而是他令氏。
而在此下,弃了兵权,他便唯有任容洛宰割。
“令霓裳将掌令氏,令都督年事已高,活到这个岁数,已经是占了大便宜。杀了都督,于本宫没有好处,只有满朝堂责问。”容洛莞尔,“本宫要你令氏的兵权。不单是为了都督与陛下密谋一事,还有齐将军。”
见令如城看来,容洛挽唇:“此事本宫不接受任何辩驳。你令氏敢动本宫手里的人,本宫便自当与你好好讨要利息。都督大可试试什么都不交代的走出此处,本宫保证,绣州之事,先是你那位好孙女,再是你嫡系每一人。”
令如城对令霓裳何其重视,闻言拍案而起:“你何至于如此恶毒——”
“嗤!”
低吼未落,一根乌黑的箭矢不知从何处冲他刺来。令如城闪身擒住,视线里便闪过了数簇冷光,他遁着望过去,便见大殿梁柱各处蹲满了内卫府的人。而射箭之人正是为首者白鹿,看令如城抬了头,他深视他一眼,顺着容洛的手势携内卫府众人匿回暗处。
“都督要伙同陛下杀本宫,本宫只跟你或陛下清算,那谋乱的代价当真太少。”从袖中将那一条薄薄的信纸放置于桌上,容洛重执起长斛拨开酒水,声音冷下来:“选吧,令都督。”
有内卫府的人在,令如城势必是如何也伤不了容洛一分一毫的。他想当然也能自尽两全逼容洛放掉摄政的权力,保住兵权,可这又能两全多久?容洛今次能摄政,下一回必就能篡位,能从令霓裳手里夺了虎符,正如连隐南,不死,便是成了垂帘听政的太后,这天下依旧是她连隐南的天下,这朝野依旧是她连隐南的朝野。
“虎符……”
“卢氏在你令家没收到,便就只在你的身上。”
打断令如城的话,容洛恹恹垂眸。殿中一时静寂,殿外却淅淅沥沥落起了小雨,容洛不知令如城的表情,耳畔也只听到了雨声。不知过了多久,这雨声里多了点衣料摩挲的声响,随即,何姑姑便唤了一声“殿下”。
容洛有些乏了,没有睁眼,她摆手示意何姑姑将虎符收好,便听到一阵撞到案几招致酒壶碟盘相撞的声音与沉重疾快、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随即是何姑姑:“殿下,令老走了。”
情理之中。容洛缓缓睁眼,还未发声,就看见王知微要随令如城离去的动作。
唇际沉沉一抿,容洛开口,“王知微。”瞧他僵硬转身,容洛敛眼,“本宫与安陵不合。”
王知微之妻便是安陵公主容笙,王知微对这二人恩怨清楚得很,手上揖礼动作停了一停,他结巴道:“那臣……臣与公主所处并不愉快,望殿下允臣与公主和离……”
他这瑟瑟缩缩地模样与春日去传时可是两样,见此,春日唇角不禁上扬,心里正感痛快。又见容洛转开了端量他的视线。
“你与安陵实是佳偶,本宫可不愿拆散你二人。本宫的意思,是本宫与安陵不合,与你王氏这等侍奉过先帝,处心积虑对付本宫的世族更不合。要你选,是滚回去当你的太原王氏,还是继续留下。”
“若是留下,密谋戕害镇国长公主的罪名,就不知你王氏担不担得起了。”
第207章 0206晋|江独家发表
◎面首。(已替换)◎
崔氏、王氏接连离朝, 朝中职位立时空缺了许多。但好在有所预备,升迁了一批臣子以后,制科也将出榜, 文武官员皆有新进臣子补充,朝野纵然惶惶一时,也飞快稳定了下来。
一开始的煊赫六族至如今剩下的重萧令三家,朝堂更替之快,教人无尽唏嘘。而在这感叹之下,也有许多人将目光汇集到了容洛的身上。
历经两朝, 她宠誉不减, 权势日日渐长, 便是共理朝事, 得到了平常公主得不到的地位, 她也依旧不骄不躁,为民人谋福, 百姓为其颂歌不说,便连许多臣子都对其赞不绝口。
不过,光明下总有阴影。容洛兵不血刃夺走虎符,令氏失了兵权,对外还要称是年老与能力不足,交还让容明兰挑选得力将领接替,实际早已恨透了容洛。
可想也知道, 令氏当初动不得她,如今又怎能对她下手?那日令如城冒雨回府, 入府后便直接气昏倒地, 令氏上下乱做一团, 待令如城清醒, 令氏得知虎符被夺,陷没气得上下呕血。再一听罢,他们也不敢向容洛要回虎符,只把麾下幕僚臣子召集后,对付起了报信告知容洛的卢氏。
都说瘦死骆驼比马大,没了兵权,令氏文武兼顾,也还有文臣顶着半边天。令氏汹汹而来,卢家伤不见得伤,只还是被令氏压制了发展。但凡是卢氏做的,令氏都要插一脚,除此之外,卢氏只要出一丁点差错,便不是卢清和犯的,都会被放大百倍,群起而攻之。
“听闻令氏已经把折子送到宫中去了,而大殿下审阅后没有批复。”银鲤抿了抿唇,看着前头马上的数名官员,放低了声音,“而且……内卫府在清理宫里的人。”
二月二龙抬头,容明兰称病,无法上朝,容洛斟酌后,趁这段时日开始巡视与主持大典。前几日长安县令告知今年青苗生得早,容洛听闻后上了心,便打算领人来巡看一番,顺势设宴犒赏,时日正是今日。
银鲤是奴,这种场合下总不好驾马跟随,只能老老实实跟在马下。卢清和与她不同,骑着马,他瞧容洛在土道上下马,眼睑低了低,叹道:“卢氏对她没有用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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